精囊结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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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2/24 9:17:00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北塘新区刚打地基那会,程莹就拉着老玉去看了好几回,机器的轰鸣声里,程莹扯着老玉的耳根子讲:“老玉,盼了多少年,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,都不敢想啊!”

老玉腿脚不利索,往前挪一步眯眼感叹:“到时候咱好好和*府讲一下,争取要个一楼。”

程莹拢了拢鬓边的白发,笑着接应:“行,还是老规矩,你说了算。”

日子打指缝间漫过,高楼拔地而起,程莹一天跑三回,眼巴巴盼着。

老玉虽说腿脚不便,仍是闲不住,捡破烂当成了事业,干得悠哉乐哉!

一转眼,就是来年春天。

北塘新区的住宅楼交工加装修几乎是一气呵成。

北塘棚户区开始陆续搬迁,老院子逼仄,一颗老杏树周身用板子搭了个窝棚,算是杂物间,东西搬空了,杂物间一拆,老杏树显出了原来的样子,风一吹,花苞散了淡淡的香气。

程莹鼻子一酸,心头不是滋味。

“哎呀,你看你这个人,在这个憋屈的地方没住够是咋地?眼下有了新房子,你还抹上泪了,快些吧,别家都搬完了。”老玉还是急脾气。

“再憋屈也住了三十多年了,到底是自己个的家呀!这将来拆了,这老杏树能保住吗?”程莹依依不舍地念叨,心底里舍不下一个人。

“你管它干嘛!麻利走喽!”老玉八十多岁的人了,脚蹬三轮车一跨呼呼生风,威风不减当年。

程莹护着老院子里的破铜烂铁,宝贝似的,一路向着新房子进发。

棚户区的老邻居前拥后挤,小区里叽叽喳喳热闹得像过年,棚户区憋屈久了,赶着*府的好*策也亮亮堂堂过几天舒心日子。

程莹一只脚才迈进门,就激动地喊:“老玉,快来看,阳台真大,我得多养点花,我就稀罕花,哎呀,你看看,这卫生间,瓷砖真漂亮。”絮絮叨叨没个停。

老玉瞪车累了,点了一支烟鼻子一哼:“没出息呀,刚才你还在那屁股都转不开的地方抹那二两猫尿呢!”

“哎呀,老玉,新房子不能抽烟的。”老玉咧嘴一笑,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一拧,程莹心疼地大呼:“哎呦,我的地砖。”

呼喊间,两个人忙跌跌去擦地。

2

新家安置好了,为了庆贺新房子乔迁,老玉在本地的四个儿女都来了,晚上吃的是火锅。

照例是程莹在厨房里忙活,洗菜、摘菜、调配锅底,准备的一应俱全。

饭间,远在美国的老大打电话过来祝贺,一家人其乐融融,程莹挨着老玉坐,儿女们也算是孝顺,举杯齐声祝福:“祝愿老爸和程姨搬进新家,安度晚年。”

老玉颤抖着手举杯哽咽道:“哎,好日子来了,就差朝霞看不见了。”

朝霞是老玉的前妻,死于肝癌。

好好一顿饭,吃得悲喜参杂。

晚间,儿女们都散了,老两口舍不得睡,开着灯唠了大半夜。

第二天,老玉就出事了。

起因是老玉闲不住,非要出去捡破烂,回来舍不得往沙发上坐,准备洗个澡,结果前天晚上没睡好,水龙头刚打开,程莹就听见“扑通”一声,接着听见老玉“哎呀”喊了一嗓子,再没了声息。

打得及时,医院总算是脱离了危险,儿女们七嘴八舌地嚷嚷,大意是怪程莹,他们一致认为是程莹嫌弃老玉捡破烂脏,才出的事。

程莹一肚子委屈,浑身有嘴说不清。

尤其是老玉那小女儿,说话更难听:“程姨,当初您在棚户区住,也没见过您多讲究,怎么住了一天新房子就嫌弃我爸了,我爸捡破烂那钱不脏啊?!”

程莹顿了顿说:“小萧,你就是在棚户区长大的,这话说不得啊!”

“怎么了?程姨,那我还……”小萧话说了半截,老玉醒了。

一家人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。

晚间,程莹打发走几个儿女,自己留下来陪着老玉,她趁老玉睡着的时候小声讲:“老玉啊,你可千万快些好起来,咱这好日子才开了头,一辈子了,憋憋屈屈窝窝囊囊在那棚户区,好不容易*策好了,给咱们建了新楼房,咱们得好好地享受,你说是不?朝霞姐也盼着呢,我前几日,就怕我等不到那楼装修,我怕朝霞姐住不上,你得好起来,叫她看见咱过上了好日子。”

冷不丁,老玉伸出大手握住了程莹的手。

程莹流着泪破涕为笑,心里的委屈也散去了大半。

本来老玉眼见着一天天好起来了,谁曾想,三天后,人突然就陷入了重度昏迷,

被送进了ICU。

ICU那是生死门,只要进去了,便是生死难料,更何况,老玉八十多岁的人了,虽说平时身体健朗,没病没灾的,可到底是摔了一跤,一切都不好说。

小萧的话越发难听了:“程姨,想不到你居心叵测啊!为了一套房子,这是把老头往死里整啊?”

程莹无心与他们扯皮,她心里直打鼓,万一老玉出不来,她就剩下孤苦无依了。

可令她没想到的是,她就真的孤苦无依了。

老玉住进ICU三天后,程莹实在熬不住了,她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,养精蓄锐,再回来照顾老玉。

钥匙插不进去,她找了半天,没有钥匙孔,她明明记得刚搬进来时,钥匙很容易就插进去了。

她急得满头大汗,门还是打不开。

物业的过来一看,笑着说:“大娘,您这已经换了密码锁,得用指纹或是密码,估计是孩子们担心您的安全,给您换了新锁,还没来得及告诉您,您打电话问问密码就能打开了。”

程莹给老玉的二儿子打电话,电话那头阴阳怪气地讲:“程姨,那房子是我爸的,如今我爸住进了ICU,生死不定,您再住那房子不合适了吧。”说完挂了电话。

程莹一屁股坐在楼道里,她惊天动地的嚎了一嗓子,多少年的委屈都没有眼下这把密码锁扎心,她辛苦操劳了半辈子,为老玉,为这个家,甚至是为那死去的朝霞。

可眼下,老玉还没死,孩子们就这样对她。

邻居们听见动静,都跑过来安慰程莹,说等老玉醒过来就好了。

程莹抹干净眼泪,医院。

ICU里,老玉依然躺着,无声无息,程莹实在太疲累了,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对付着,就迷糊着了。

3

北塘棚户区那些糟心的岁月,程莹想想都觉得难捱,可到底是嫁给了自己可心的人,再难熬她也愿意。

三十年前,她第一次走进北塘,眼前是一条条纵横交错歪七八扭窄细的巷子,春天风一吹,尘土飞扬,遇上雨天坑坑洼洼无法下脚,冬天一到,巷子口倒的都是泔水,下场雪一踩,早晚一冻,不当心就是一跤,摔个人仰马翻。

最要命的是旱厕,一大早十几个人等着排队,遇上个跑肚拉稀,简直能要了命。

老玉在钢铁厂做工人,一大家子挤在不足四十平米的房子里,院子逼仄的比不上农村的猪圈大。

程莹就住在老玉家隔壁,那时候老玉的老婆还活着,家里七大八小五个孩子,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。

程莹是偷跑出来的,家里的男人喝醉酒往死里打她,怀孕六个月,男人还照样打她,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偷跑出来。

也没想着活,可人拗不过天,是老玉救了她。

老玉是钢铁厂的轧钢工人,程莹沿路乞讨,一路进了城,钢厂就在城郊,程莹半夜没地方去,倒在钢厂的大门口,遇上了下夜班回家的老玉。

他把她背回家,老玉的老婆叫汪朝霞,是个热心肠,一口米汤一口面汤地伺候她,程莹活过来了,她跪下说:“感谢大哥大嫂,俺这辈子当牛作马报答大哥大嫂的恩情。”

朝霞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,她说:“大妹子,你可别,你这不是把俺和你大哥说成是剥削阶级了吗?”说完,她又接着说:“以后别叫嫂子,叫姐,好好养身子,把孩子生下来,有大哥和姐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和孩子。”

那时候,朝霞在纺织厂做女工,任务来了,忙起来四脚朝天,程莹拖着临产的身子一边帮着照顾几个孩子一边不误做些零碎活,老玉和朝霞虽说待她好,可她也不能吃白食。

孩子临近出生的半个月前后,老玉天天上晚班,朝霞厂子里也忙,程莹到底是出事了。

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,程莹住在城郊钢厂的棚户区,探摸了几个晚上,找来了。

拳打脚踢逼着让程莹回去,程莹死活不走,生拉硬拽间程莹摔倒了,程莹和男人撕扯哭喊间,朝霞回来了,她一看,程莹身下一滩血,男人还扯着程莹的衣领暴凶,吓出一身冷汗:“大俊,快去找你爸。”

大俊是老玉的大儿子。

朝霞顾不得许多,她从屋里抽了菜刀,朝着男人劈下去,男人原来是个怂蛋,看见朝霞手里的菜刀,放开了程莹,软塌塌退了三步,朝霞护住程莹扬着嗓子骂:“混蛋,赶紧滚,程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老娘饶不了你。”

老玉回来了,背着程莹雇了巷子口医院,命悬一线的一夜,朝霞守在程莹身边,老玉蹲在走廊里抽烟,生死攸关,大人总算是保住了,孩子自然是没了,更惨的是,程莹再也不能生育了。

程莹醒过来问:“朝霞姐,非亲非故,为啥舍命救俺?”

朝霞哭了,她说:“俺有个妹妹,这里有些毛病。”

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,接着又说:“就是神经病,一犯病就疯疯癫癫没个人样,其实她从前好着呢,就因为男人做了乡干部,变心娶了*花大姑娘,她受了刺激,就疯了。”

“再后来,人跑出去落水死了,那夜,老玉把你背回来,俺一看,你身子那么重,但凡好过点,这年头吃食紧巴巴的,哪个愿意往外乱跑,俺就不由得想起俺那妹子,就当是她回来了。”

程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,可她不愿意再给救她的人添堵,她把苦都咽了下去。

朝霞是聪明人,她一把拉过大俊说:“大俊,你记着,这是你姨,也是你妈,你就是她儿子了,将来不管遇着啥情况,你都得管她。”

大俊那年十三岁,摸摸头憨憨一笑,闷声闷气喊了声:“姨妈。”

朝霞噗呲笑了。

程莹别过脸,满心的凄惶。

在老玉和朝霞的帮助下,程莹经过千难万阻,把婚离了。

朝霞把院子里的一间小厢房收拾出来,程莹就算有了家。

4

好日子过不到几年,赶上了下岗的大潮。

朝霞的纺织厂效益不好,她成了第一批下岗工人。

两个月后,朝霞在巷子口开了一家棉布店,叫霞莹棉布坊。

老玉打趣:“就这灰头土脸的两间小土屋,还棉布坊,你不是要逗死街坊邻居吧。”

朝霞不气不闹,她接着话茬讲:“老玉,你不信,俺能让这棉布变出新花样,是吧,程莹。”程莹笑着看他们夫妻两个逗趣。

她想,朝霞真是个有福气的女人,遇到老玉这样的好男人,知冷知热,说话从来都是逗逗趣趣的,不像她老家的男人,对自己老婆喊天震地的,一天天没个好脸,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,命比*连还苦,遇上个四六不开的铁渣渣。

在朝霞雷厉风行的行动下,棉布坊开业了。

门前是*土大路,下午小商小贩云集在此,卖些个时令蔬菜瓜果,也有近郊的农民在农闲时抱着鸡呀鸭呀的来卖,夏天暑热的时候,钢厂会给放上几场免费电影。

每到那时候,人山人海挤挤攘攘,日子久了,竟也慢慢形成了一个农贸集市,虽说是在土滩里,可也是一片热热闹闹的烟火光景。

朝霞心灵手巧,从纺织厂低价进棉布,置办了两台缝纫机,开始了简单的棉布加工。

她悉心教授程莹蹬缝纫机,起初程莹不肯学,她说害怕脚蹬踏板不利索,针头扎了手,朝霞笑得前仰后合,她说:“程莹,你去看看厂里的机器,你不得吓得尿了裤子。”

笑够了她接着说:“你得学,人活着,手里得有吃饭的家伙,这眼下蹬缝纫机就是咱吃饭的家伙,学到手了就是饭碗,一点不比公家的差。”

程莹在朝霞的鼓励下,壮着胆子学,她不知道,她天生就是蹬缝纫机的料,连朝霞都说:“哎呀,看看,不学不知道,一学吓一跳,你这怕是要饿死师父了。”说完两个人闷头大笑。

在小店里,朝霞负责裁剪,程莹负责机工。

她们主要做的就是床单被罩枕套,有时候加工一些窗帘,为了多出新花样,朝霞还特意花钱去了省城,学习新式手艺。

程莹被朝霞的劲头感染着,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,她能在城里自己挣下养活自己的钱。

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,她和朝霞也越来越忙,有时候,遇上个结婚嫁娶的,四铺四盖的订单,两个人连夜赶着做,做累了在店里支个小锅,下面放点固体酒精块,白水煮挂面,吃得满头大汗,程莹说:“朝霞姐,你要是俺亲姐该多好。”

“俺就是你亲姐呀!”朝霞笑着说,她喜欢笑,笑着用筷子敲程莹的脑袋。

程莹满眼热泪,和着热气腾腾的面汤咽下去,日子过得展了些许眉眼。

朝霞和老玉的第六个孩子出生后,朝霞的身体明显不如从前,她经常吐槽说:“哎呀,这孩子生多了,就是容易老,我最近老是乏力,感觉老犯困。”

程莹知道,她不是生孩子犯困,她是太累了,六个孩子,又要上学又要吃饭,尤其前面两个大男孩,俗话说,半大小子,吃死老子。

可累归累,乏归乏,朝霞照样铆足劲干,生意越来越好,店面需要扩张,朝霞和程莹就合计换个大一点的店面。

却不想,店面还没看好,朝霞就出事了。

5

临着中秋节,钢厂效益好,老玉发了福利,大袋的西瓜和苹果。

朝霞和程莹干了一天活,累兮兮的,孩子们吃够了。

朝霞也分吃了一块西瓜半个苹果,平时这些她是舍不得沾一口,结果半夜就开始吐,小腹跟着隐隐疼,朝霞以为是胃痛,吃了两片胃药,似乎缓解了好多。

接下来隔三差五的痛,她虽说感到乏力,也是咬牙硬撑着。

眼见着人一天天消瘦,饭量越来越少,是程莹先发现的,她说:“姐,你眼睛怎么一天比一天*了。”

“人老珠*呗!”朝霞自嘲道,说完哈哈大笑。

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,朝霞半夜腹痛惊醒,老玉是大夜班,屋子里冷飕飕,朝霞肚子越来越疼,她不敢惊动程莹和孩子们。

自己坚持着绞了热毛巾,额头的汗越来越多,她实在疼得不能,就死死咬着毛巾,可一点气力也使不上,人几乎要疼到虚脱了。

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,撑着最后一口气喊:“大俊,大俊。”大俊闻声起来,看见母亲佝偻着身子匍匐在被子里,嘴里死死咬着毛巾,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。

他冲出门喊:“程姨,程姨。”接着跑出去借三轮车。

程莹再不似当年那般羸弱,她冷静地指挥着二海看好弟弟妹妹们,自己背起朝霞就走,朝霞大概瘦了很多,或许是程莹心急如焚,她一路小跑,出了巷口,寒白的一片天地,没有一个人影。

朝霞在她背上疼得呜呜咽咽呻吟,程莹顾不得其他,继续背着朝霞跑,迎面一个黑影,是大俊,三轮车借到了。

一通检查做下来,医生办公室,刚刚从车间奔回来的老玉气还未喘匀,就听见医生说:“肝癌晚期,做手术也没有多少意义,先办住院手续保守治疗吧。”

老玉愣愣怔怔,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
程莹吓傻了,双腿像灌了铅一样,一步也迈不开,忽地,她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前扯着医生哭喊:“大夫,不可能,她就是胃痛,你们一定是检查错了,不可能。”

大夫无力地摇了摇头。

程莹依然不撒手,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:“大夫,求求你救救我姐,你重新检查一遍,肯定是弄错了,你们不能这样。”

几个护士涌进来,她们极力安抚着情绪崩塌的程莹,但程莹,哭嚎呐喊,四处冲撞,死死嵌着医生的大腿不肯松手,老玉一把扯起程莹艰难地说:“不要闹了,朝霞听见不好。”

程莹这才意识到,她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,她赶紧收了眼泪,爬起来跟着老玉昏昏沉沉离开医生办公室。

诊断书没敢给朝霞看,出了办公室,医院的角落里,抱着头呜呜咽咽地哭,程莹站在老玉身旁,脑袋嗡嗡响,她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为了老婆哭得那么无助而伤心,像个没娘的孩子一样。

但那一刻,她一点泪也流不出,她还存着侥幸,也许真的是弄错了。

老玉担心朝霞起疑心,嘱咐好程莹说辞,擦干泪回病房,老玉和朝霞说:“哎哟,一点小病,还非得让住院,不过一个胆结石,还非说是要手术,你估计要忍几天了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朝霞的眼睛。

朝霞何其聪明,她假装生气:“老玉,你抠门啊!”

程莹在一旁,只觉得天旋地转的难受。

老玉去办住院手续,朝霞拉着程莹的手说:“程莹,听姐的话,回家吧,这病烧钱也续不了命,家里没多少钱,姐不想为了这没指望的病欠一屁股债,不能叫孩子们一辈子住在棚户区。”

“姐,大哥说了,就是胆结石,做了就没事了。”程莹极力糊弄着。

“姐都听见了,肝癌晚期,三个月了,咱回家,你好好给姐做点好吃的,也让姐享享你的福,算姐没白疼你一回。”

她说得风轻云淡,一边说一边笑,程莹实在忍不住,那一刻,她才确信朝霞是真的得了绝症。

她想抱着朝霞哭,可又不敢,只好继续哄:“姐,你不要说胡话,哪个还往自己身上揽病啊!”

说话间,老玉进来了。

程莹看了一眼老玉,还没等老玉说话,朝霞先说:“老玉,回家。”

“回什么家?明儿个手术,住院手续都办好了。”老玉装作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单子。

“你办什么住院手续?大夫都已经说了,保守治疗,这就等于是白花钱,我们有多少钱在这里耗啊?!”那是朝霞第一次冲着老玉大吼。

老玉怔怔地望着朝霞,他手里的单子抖落在地,他知道终究是没瞒住,他上前抱着朝霞说:“老婆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朝霞闭眼咽下了涌上来的眼泪,她捶着老玉的脊背哽咽道:“老玉,让我回家吧。”

老玉拗不过朝霞,住院手续办退,朝霞到底还是回了家。

头几天还好,朝霞虽说精气神减了,但骨头还强撑着,她有时候怕老玉和程莹看出来,当着他们的面笑得乐呵呵,好像她天生不怕死一样,可死谁不怕,背着他们朝霞哭得肝肠寸断,她舍不下老玉,舍不下孩子们,也舍不下程莹。

可舍不下又能咋样?人拗不过天。

朝霞越是这样,老玉和程莹心里越是憋屈,好好一个人,?等着熬得油尽灯枯,活活等死。

腹痛越来越严重,任朝霞再钢的骨头也撑不住了,她起先抱着老玉的胳膊,疼得厉害,手指掐进老玉的肉里,老玉抱着朝霞,两个人像是被搁浅上岸的两尾鱼,忍着挣扎着,体会彼此的伤痛。

锥心的疼痛夺去了朝霞的体面和尊严,朝霞从呜呜咽咽的压抑变成了驴打滚式的嚎哭。

老玉看着心疼,咬牙给朝霞买了止痛针,那药实在太贵了,不到一个月,家里的钱花得底朝天。

眼看着钱成了问题,朝霞疼得死去活来,程莹干脆住在店里,为了给朝霞买药,她有时候跑几十里路揽活,别家不愿意做的针头线脑她都一股脑儿揽回来,没日没夜地赶工,她希望能多挣一份钱,让朝霞少受点罪。

半个月后,程莹因疲劳过度晕倒在店里,朝霞说,你看你何苦呢?为了一个将死的人。

程莹说我愿意。

老玉抽了半夜烟卷,她看着疼得满床打滚儿的朝霞刚刚睡着,厢房里程莹已经累得爬不起来,他狠下心,骑着二八破自行车走进了茫茫黑夜。

几个晚上下来,钱到手了,朝霞的日子总算是好过点了。

程莹换着花样给朝霞做好吃的,可朝霞吃什么吐什么,人瘦得一把干柴一样,眼瞅着没几日了。

老玉到底是被抓了现行,好在老玉是初犯,情节不算严重,关半个月就可放出来。

单位念在老玉勤勤恳恳十几年,考虑到家里的境况,只是做了处分,破例没有开除老玉。

朝霞撑着病恹恹的身子,程莹蹬着脚踏三轮车,两个人去看老玉。

见了老玉,朝霞笑呵呵说:“老玉,你能耐啊!”说完扯着老玉一顿捶,她已经没了气力,拳头落在老玉身上,像弹棉花一样,轻飘飘没了落地的声。

老玉抓着朝霞的手,十个手指头铁钩子一样干,身体瘦得脱了人形,脸色蜡*干枯。老玉到底是没忍住,哭得稀里哗啦,朝霞也哭,外面的程莹也跟着哭。

哭够了,朝霞说:“等着你。”

朝霞走的那一夜,老玉还被关着,她捧着腹痛,拼命煎熬着,可到底是没等到老玉。

老玉是第二天回来的,昏*的月色里,人已经入了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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